第十一章 怂恿诸葛亮带兵

　　章武三年下半年，沈晨召集诸地大部落羌帅，在天水郡的显亲县，召开了一次羌帅会议，并且言明不与会者，视为叛乱朝廷。
　　在这样的声明以及沈晨本就在整个大汉地界上都“小有名声”的情况下，各地羌氐大帅纷至。
　　与会者全是人口数万的大部落，有二三十人之多，如宕蕈、柯吾、俄何、烧弋、伐同、蛾遮塞、姚柯回、强端、辟蹄、唐蹏、迷当等人，俱是凉州羌氐。
　　会上沈晨推行了新的政策，要求羌氐纳税、参军、徭役，官府将给予羌氐相应的大汉百姓权益，同时这些大部落首领都将得到封赏。
　　在接近威逼利诱之下，有人不置可否，有人权衡利弊，有人明确反对，最终只有十余家愿意接受沈晨的建议，把部落分给自己的儿子和兄弟，被切割成数个小部落，自己被授予官职。
　　事后沈晨也并没有对反对者进行清算，而是让他们回去。倒不是沈晨仁慈，而是在大问题已经解决了的情况下，没必要再去纠结小问题，让赵云和邓芝他们去办就好了。
　　羌氐人在当时还是非常弱势的，一旦遇到一个对他们较好的汉族官员，往往会感恩戴德，像灵帝时期的汉阳太守盖勋、安定都尉傅燮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盖勋做汉阳太守时，对待羌胡人与匈奴人一视同仁，十分要好。
　　后来羌人叛乱，盖勋出兵作战被打败，羌人却不敢杀死他，羌人首领滇吾说他是一位贤人，杀他会遭天谴，因此派人又将他送回汉阳郡，不敢加害。
　　傅燮（xie）先是安定都尉，又继任盖勋为汉阳太守，跟盖勋一样，实行民族融合政策，不仅教羌胡人种地，汉羌矛盾，向来都是谁有错误就惩罚，谁有道理就赞赏，从不偏袒，因此在羌胡人与匈奴人当中威望极高。
　　恰逢凉州叛军首领王国攻打傅燮，王国军中有北地郡的羌氐匈奴骑兵数千人，都知道傅燮为人正直，且为报恩，一同在城外叩头，请求傅燮出城投降，愿意保证傅燮平安返回家乡北地郡，可见其名望。
　　所以只要官府能够做到公平公正，奖罚有度，对于羌氐人来说，并不是不愿意向朝廷归顺。奈何凉州多有世家豪族以及贪官污吏欺压民众，对待羌氐视如鸡犬，引发汉羌矛盾才至叛乱四起。
　　沈晨到凉州之后，命令邓芝庞淯等人整顿吏治，大量抽调了扬州、荆州、益州等地科举入仕的官员赴凉州任职，推行德教，加上其大破烧当羌王，以至于大部分羌氐都心悦诚服。
　　现在陇右四郡大部分羌氐都愿意接受沈晨的政策，只有北地郡和安定郡的羌氐还在迟疑。对于顽固分子，自有刀枪伺候，犯不着他再继续为这些事情殚精竭虑。
　　如今他要解决更多的问题，一是新式装备问题，二是运粮问题。
　　汉中粮食大生产了，可还是那句话，从汉中运粮至关中，道路艰难险阻，且路途遥远，粮食都运不出去，更别说攻打长安。
　　所以沈晨在凉州待了一年，走访各地视察民情，对于当地情况深入了解，提出了解决方案与指导意见之后，就很快又回到了汉中，开始了针对粮道以及骑兵训练的问题。
　　粮道的问题还是没有完全的解决方案，不过沈晨想起了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他便写信给诸葛亮，希望他能够来汉中看看，看看能否解决粮食运输的困难。
　　诸葛亮很快回信，告诉他明年年初他就会过来一趟，亲自到巴蜀之地进行考察。
　　等到章武四年三月，诸葛亮到汉中了。
　　成固县以北的妫墟乡，传闻此地为舜居住之地，因北面有一片广袤平原，被沈晨选为了骑兵试训之所，建立了军营，成立了军匠监，将大量的工匠转移至此，进行秘密实验。
　　实验场地属于绝对机密，方圆十里被划为军事重地，不许人靠近，士兵们吃住训练都在营中，工匠们也不能离开，一直要到后年正式北伐才能出去。
　　此刻军营之外，诸葛亮在前将军黄忠，汉中太守李严等人的陪同下，抵达了军营，沈晨亲自出来迎接。
　　“欢迎丞相莅临汉中，指导工作。”
　　沈晨带着军中马岱、李越、雷定、窦茂、牛郸、阳群、马玉、姜元、任参、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骑兵将领十余人出来迎接。
　　这些人多是益州和凉州豪族大姓出身，其中还有部分是早期归顺的羌氐首领，现在领部落成为汉民，渐为将军。
　　在诸葛亮的马车徐徐抵达军营门口的时候，沈晨率先鼓掌，对诸葛亮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热烈。
　　诸葛亮无奈地下了马车，沈晨上去与他拥抱了一下，弄得诸葛亮很想翻白眼。
　　按照汉礼，大家鞠躬拱手。
　　但沈晨老觉得拱手礼产生距离，所以喜欢和亲近的人拥抱。
　　“让丞相给大家讲两句。”
　　拥抱完之后，沈晨又鼓掌搞起了形式主义。
　　诸葛亮就只好环视众人说道：“骑兵乃国之重骑，还望诸位能勉力之，严加刻苦训练，莫负陛下天恩。”
　　“唯。”
　　众骑将们纷纷应是。
　　沈晨便道：“今日照常训练，让丞相看看，都去准备吧。”
　　“是。”
　　众人于是纷纷回营。
　　沈晨就带着诸葛亮，身后黄忠李严等几名高级文武官员陪同入营。
　　进入营内，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校场，占地面积得有四百余亩，左右两侧建着营房，正中间对着校场的位置还有检阅台以及将领开会的二层小楼。
　　要容纳上万骑兵，两三万的马匹加上近两万的人员，所需要的场地非常之大。这还只是前校场，在后校场比这里大十多倍。
　　前营是小规模骑兵冲阵、左右包抄、列队等训练队骑之所，后营则是马匹、人员居住地，同时还是大规模骑兵整齐出动的训练场，里面配备了食堂、教学、工匠部、营房、武器房、马厩、饲料场等等设施。
　　沈晨带着诸葛亮先视察了前营，观看了一曲五百骑兵进行的战术演练，如前队骑兵正面佯攻，左右两翼骑兵进行包抄，实行钳形战术的进攻方案，还有骑士们骑射、挑击、正冲等等。
　　特别是骑射。
　　有了马镫和高桥马鞍之后，骑兵在马上可以借用马的力量边跑边射，甚至能左右开弓，进行风筝式的边跑边往后射箭。
　　这在以往可是大汉最顶级、骑术极为高明的将领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如董卓、吕布、刘备都是史料记载的弓马娴熟，善于骑射。而普通骑兵因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很难做到双腿紧夹马腹保证自己不失去平衡的情况下进行边跑边射的打法。
　　诸葛亮看完之后觉得很是满意，随后沈晨又带他去了后营视察，他们是步行，在去的路上，一边走，诸葛亮一边对沈晨说道：“陛下最近身体不太好。”
　　“陛下也年事已高了，且早年南征北战，身上多有创伤，莫不是旧疾复发？”
　　沈晨皱起眉头。
　　刘备可不是赵云那样的幸运儿，一生从未受过伤。
　　事实上刘备曾经几次差点死于战中，如在张纯反叛当中，刘备受平原人刘子平的举荐，加入青州刺史从事的军队，与张纯军作战。
　　结果乱战之中，备中创阳死，贼去后，故人以车载之，得免。
　　之后又历经无数次大战，磕磕碰碰的小伤亦是不计其数，身上的伤太多，对于将领来说，是荣耀，也是催命符。
　　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名将就因为旧创复发而死，可见当时的医疗水平以及伤痛给人带来的影响多大。
　　诸葛亮点点头道：“太医已经看过了，确实是因旧疾的缘故，晓卿说过，人老了之后身体机能严重下降，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除此之外，就是陛下一直惦记北伐。”
　　“南方北方之事准备得如何了？”
　　沈晨问。
　　诸葛亮说道：“关将军在扬州不断训练士卒，还几次兵临合肥城下，视察敌情，张辽莫不能挡。”
　　“云长公还是如此神勇。”
　　沈晨赞了一句。
　　历史上张辽于章武二年，也就是去年就病逝了。
　　但他的病逝跟经常来往奔波洛阳，再加上北方瘟疫横行有很大关系。
　　如今摄于关羽锋芒，曹丕不敢把张辽调任后方，也不敢召他回洛阳述职，就一直让他镇守合肥。
　　所以关羽张辽这对好友，目前就在合肥对峙。
　　诸葛亮继续道：“淮南民众皆被迁徙，千里无有人烟，粮草补充不易，关将军也只能走濡须水北上在合肥与张辽死战，正式北伐之时，大抵就是包围合肥，策应南阳。”
　　“嗯。”
　　沈晨边走边道：“南阳现在又如何了？”
　　“陛下令车骑将军在南阳整顿军务，不过车骑将军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基本都是徐元直在置理，不过南阳与襄阳近在咫尺，车骑将军就算军务不行，尚有陛下和其余诸多将军帮忙，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诸葛亮笑着说道。
　　现在帝国建立之后，沈晨从文职又转为武职，最高级别的四名将领分别为大将军关羽，骠骑将军沈晨，车骑将军张飞以及卫将军马超。
　　之下就是前后左右四将军，因荆州之战的军功，黄忠升任为前将军。赵云本身有荆州之战军功，又在东兴提斩杀曹纯，因此升任左将军。魏延和庞德破吴立功，分别升右将军与后将军。
　　其余尚有四征将军、四镇将军以及新设的四安将军等重号将军之职。
　　如今刘备帐下可谓人才济济，四征四镇四安将军有甘宁、黄射、张绣、吕常、文聘、吴懿、吴班、高翔、董厥、冯习、张南、张任等人，剩余中高级将领数十人，像孟达、寇封、廖化、黄权等已是中坚力量。
　　比较可惜的是甘宁。
　　甘宁早年虽然跟着沈晨南征北战，但他之前一直是刘表集团的将领，加入刘备集团的资历较浅，后期功劳较少，所以才位在魏延庞德等人之下，否则应也是前后左右级别。
　　不过相比于一般重号将军，甘宁不仅是四征四镇四安将军之首，同时还赐予了乡侯、上护军的爵位和勋官，算是对他早年跟随沈晨作战的战功表示肯定。
　　其余将军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勋官一般是为了安置那些地位高、资历深却没有能力不该掌实权的那些人，如许靖、糜竺、黄柱等元从。
　　即便是关羽张飞沈晨和诸葛亮四人都没有被授予勋官，爵位也只是乡侯，所以刘备对甘宁在荣宠上还是非常不错的。
　　沈晨继续说道：“南阳为我军主力，曹魏也必然要把大量的兵力放在河南，与我们在南阳、淮南等地交战，正好掩护我从关中进攻。现在我令赵云邓芝他们平定西凉，后方根基一稳，就万无一失，只剩下粮草运输的问题了。”
　　“嗯。”
　　诸葛亮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帮你看看，想办法解决。另外我此次来汉中，除了走走汉中四道，观察一下运粮的事情以外，还要去一趟南中。”
　　“南中？”
　　沈晨纳闷道：“南中又有叛乱了吗？”
　　南中就是益州南部，今年益州南北新划出两个州，一为益州，二为宁州，取建宁郡的宁字之意。
　　只是宁州为官方称呼，因习惯问题，大家还是把益州南部称之为南中。
　　如今南中七郡，分别为牂柯郡、越嶲郡、朱提郡、建宁郡、永昌郡、云南郡、兴古郡，其中云南郡在后世大理一带，建宁郡则在后世昆明一带。
　　刘备在这里设置宁州牧和庲降都督，分管民事和军事，执行诸葛亮制定的南抚夷越政策。
　　之前的庲降都督兼朱提太守、安远将军邓方为人轻财果毅，深有威信，当地夷人对其十分信服，因此这几年南中还是非常安稳，并没有叛乱的事情发生。
　　诸葛亮摇摇头道：“今年邓方病逝了，陛下打算让李恢为新任庲降都督，但他还未启程，南方就有豪族与蛮夷掀起叛乱，我到时候打算去南中看看，想知道他们叛乱的原因，看能否根治，从而解决后顾之忧。”
　　沈晨笑道：“我的建议是，兄长去看看可不行，最好是能亲自带兵打仗，将他们平定。兄长大才也，但这么多年一直为统率后方，却较少触及兵事，岂不是大材小用？应该带一次兵了。”
　　“唔……”
　　诸葛亮想了想，点点头道：“嗯，晓卿之言有理，我先在汉中待一段时间，等李恢到了之后，集结好了兵马，我就南下去一趟吧。”
　　二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后营。
　　后营广阔无垠，有巨大的草场和坡地，还有各类丘陵、山地、森林，以针对骑兵在各种环境下作战的训练。
　　正是阳春三月，校场右侧林荫小道上一行人缓缓步行，来到了后营南角。
　　就看到远处浩瀚数千铁骑，滚动着风雷之势，向着远处奔腾而去，其中甚至还有马具铠甲的重装骑兵，冲入用稻草制作成的敌军营中，所向披靡，若洪水席卷过大地，稻草人阵型瞬间瓦解，冲过去之后，原地一片狼藉。
　　诸葛亮看到这一幕，顿时心潮澎湃，大喜笑道：“哈哈哈哈，陛下有此铁骑，何愁巍巍炎汉不能三兴！吾之志，乃是为陛下，为万民百姓复汉人之国，见此，足矣！聊以藉慰了啊！”
　　沈晨看到他高兴的样子，亦是笑道：“大汉的铁骑，不仅要奔腾在曹魏的战场，将来更应该奔腾在北方莽莽草原，西域广阔沙漠，如此，方能展大汉天威！”
　　拥有马镫、马鞍、马蹄铁，骑兵的机动性将再一次大大提升，马匹奔驰范围和持久力，也将跑得更远。
　　汉人，终将要在这个世界上，再一次发出他们的怒吼！
　　亦如汉武唐宗！